南笙

甜文写手,He保障能手,死抠逻辑晚期患者

承卿此若(三)

※齐衡:我愿以我齐衡的名义担保,卿玦绝非你们口中魑魅魍魉之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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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言可畏


有道是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偏巧这今年天气回暖得早,这梨花也早早冒了头,含苞待放。


学生们起得早,恰逢天气晴朗的好时辰。怎知用过膳后,午间上课时便开始淅淅沥沥下起小雨,还有越来越大的趋势。及至下堂,已是大雨倾盆,将大家又生生逼了回去,团团围困在私塾里,不知怎的,也不曾有一个家仆送伞来。


姑娘们糙些,横竖淋湿点也不算什么。奈何私塾里的郎君们可是个顶个的细皮嫩肉,个赛个的娇气,别的不说,单说今天被他娘硬揪着耳朵押进来的顾廷烨,这会儿就已经不满嘀咕开了。


“啊!!!”


只听一声惊叫,一女使突的跌了好几步进了雨幕。豆大的雨点砸在身上,衣裳很快湿透,众人尚不及取笑,便见那女使如患羊角疯似的,从手开始,全身以一种可怕的频率开始抽搐扭曲,嘴里发出‘嗬嗬’的声音,眼白渐渐翻起,眼看就是要活不成了。


另一女使急忙出去想将她扶起,怎知一接触到雨水,也开始如前一个女使般开始瘫软倒地,抽搐哀嚎,奇的是,她只有半截在雨幕中的身子抽搐,半截在学堂里的无事。


虽是上课时熟记‘子不语,怪力乱神。’众人依旧被这诡异的场景骇得集体退了一步。这时只见眼前一道淡青衣玦飞舞,一人以极快的速度拽住两人的腿将人拖了进来,迅速点了两人几个周身大穴,女使呕了几声后哇的一声侧头吐出只黑色的大蛤蟆,堪堪止住那可怕的痉挛,晕死过去。


“卿玦,你没事吧。”见识过这雨水的厉害,齐衡急忙自小木箱里取出今日父亲给他新做的,尚未用过的汗巾帕子欲给人拭水。却被不为给紧紧拦了回去,汗巾帕子也落到了地上:“不为你干什么!”


“使不得啊哥儿,你是没见够那雨水的厉害吗?说不得沈郎君一会儿也要抽搐了!哥儿你是金贵身子,还是小心点好,汗巾帕子就由我来递吧。”


“给你!”


主仆争执间,却是顾廷烨大大咧咧的蹲了下来,毫不避讳的递过自己的汗巾帕子:“喂,我看你刚才手法娴熟,沉着冷静,而且全程没有半分震惊神色,就像是早已见识过不少这样的情况,或许能和大家说说怎么回事吗?”


“《天虞杂记》有载:雨女,集怨女魂灵,于极阴之地,吸天地恶念之力百年而成,性癫喜水,身透明而藏雨幕,所经处必风雨暴作,无活物方止。人畜沾之,倒地抽搐,若无及时施救,十息而亡。若要求得生机,唯避水诀或杀之,别无他法。”


沈卿侧脸苍白,有细小雨珠从发梢旁滚落,身上却是半点未湿。天上正好一个惊雷霹雳炸响,昏暗的天色配合着亮如白昼的闪电,竟衬得那半张脸有如鬼魅。


“荒,荒谬!”庄老学究哆哆嗦嗦出声。


“这有什么好荒谬的!”顾廷烨不以为意,他向来叛逆出了名,从小就爱跟人对着干,要不此番也不会给他娘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把他塞来这里。


“大家都亲眼看到了,”顾廷烨指着庭中一个突然坠地的抽搐,迅速了无声息的鸟道:“这雨明显就是怪异非常,况且早在半个时辰前我们就派了家仆取伞,何故此时仍无一人回来?还能有比现在更荒谬的事吗?或者说还有谁能提出解决这奇怪雨水的办法?总不能一帮子人给活活困死在这吧。你们想,我可不奉陪。”


“你!”有几个学子的脸给憋的忽红忽白,大声嚷嚷道:“那他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我们怎么知道这一切是不是他谋划来害我们的!”


“就是,平时看着他就不像个正常人。身为一男子行为举止却如女子无二。”


“绝对是为了报复我们先前为难他的事。”


“还有那个什么雨女,我看都是胡说八道!他就是那个作怪的人!”


“对,他就是妖怪!!!”


“把他推出去,雨肯定就停了!”


质疑之声渐起,大家七嘴八舌,最后发展成以盛墨兰盛长枫为首和顾廷烨齐衡为首两派,还有盛明兰打底的降低存在感派,盛墨兰要求把人推到雨里去以证清白,齐衡坚决不同意,甚至愿意以齐国公府小公爷的名义担保对方并非魑魅魍魉之辈。


最后结束即将动手暴乱的还是顾廷烨一声怒喝,威逼大不了把大家一起踢出去淋雨抽抽,总比窝里反强,堪堪把对方的气焰压了一些。盛墨兰自是不服气,想要再争,不妨雨水渐渐诡异倾斜,有要逐步泼进屋内之相,众人又是唬得大退一步。


“好了,你有什么办法快说!我可压不了太久局面。”顾廷烨小声道。


沈卿自刚才起就一直凝视着雨幕不发一词,闻言方转头似是认真的看了他一眼,顾廷烨给他看的心一跳,心道乖乖,之前真没注意,这个传言是盛家远房侄儿的沈小郎君长得还真如传言般俊俏,说是国色天香也不为过,眼看着假以时日盖过元若汴京第一美男的名头不是问题。


可惜不是女子,他有些幸灾乐祸又不无遗憾的想,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等姿色配上这乡野出身最后估计也只能沦为某个显贵笼中玩物,卷入后院争斗,草草了此一生罢了。


胡思乱想间,沈卿已转身朝向那一屋子人,言简意赅道:“退后,尽量都站在屋中间。”说着自怀中取出两张黄符纸,一边一张贴在了尚未被雨水侵袭的门柱上:“一会除非我示意,不得出屋,否则后果自负。”


平淡丢下这句话后她又细细观看了一会儿,众人只见她手轻轻一扬,有什么一闪而过,雨中便突兀传来一声惨叫,声源处的水逐渐扭曲成一个诡异的伏地透明人形,人影缓缓站起,像是五官的地方缓缓流下红色的水痕,天空又是一个霹雳,天色全暗了下来。齐衡等人哪见过这阵仗,登时屋中惊叫一片,在众人团团缩小的包围圈中沈卿未曾耽搁,从腰间变戏法似的抽出了一把软剑后就如一根挺拔的翠竹般飞身进了雨幕,直直朝着那个扭曲的人影砍了过去。


又是一声凄厉的哀鸣,众人骇然看见那个透明人形缠斗中抓得空子转身就要强行冲进私塾,惊叫不断,胆小的甚至已经两眼一翻晕了过去,好在那个人形即将冲进门的瞬间,门柱上两张纸发出金光将它猛地弹了回去。


接下来便是一人一怪在雨里的数招缠斗,余下清醒的人七嘴八舌助阵,一会长枫大喊一声:“背后。”一会明兰喊一声:“小心前面。”或者齐衡来一声:“小心!”


“都给我闭嘴!”最后顾廷烨眼见着人被言语扰乱心神,有落下风之相,拍案大怒:“你们这样叫来叫是会影响别人判断的!”


私塾里在吵嚷些什么,沈卿是没心关注了,此刻他正持剑后仰急退以抵消对方攻势,寻机默念剑诀,放在私塾里的书箱木盖咔哒一声弹开,几把小小木剑疾速飞出,直直插在了得意洋洋的雨女背上,对方愤怒的尖啸一声,拔掉背上的剑就意欲飞到空中发动致命一击。


就是现在!


她飞身一脚,将手中剑穿透几张符纸直直踢出,瞬间将升至半空的雨女狠狠钉在背后一棵盛府里有些年份的桃树上,一股黑烟迅速自符纸贴合的伤口处冒出,四溢开来,又是一声吓得众人心肝俱颤的咆哮,那场大雨骤然收了势。水滴瞬间蒸发,要不是那几个还昏倒在地上的女使和学子,刚才的一切就像场荒诞而又诡异的梦境。


“今日之事,还望各位不要泄露出去。”沈卿收剑,站在门外回身作揖:“祸从口出,多言恐此怪同伙听到上门寻仇,这一次是恰好我在场,下一次诸位未必就如今日这般好运了。我相信,在座都是聪明人。”


……


后来齐衡再回想起那天,记忆总是模模糊糊,看不真切,就记着下了好大一场雨,雨后落了不少梨花瓣,也有不少绽放开来。大家一齐被困在学堂里,等伞期间雨势渐渐收小,时间太漫长,加上早上起得早,他没忍住中途打了个小盹,梦见沈卿给大家表演了一场雨中舞剑解闷,身姿如初见那天清晨落雪时一般,英姿飒爽,一见难忘。对了,院子旁桃树高处今年新生的第一个带花苞的枝丫在第二天来时,发现不知何时被人用利器削凿出了一个深痕,他还可惜了一下。


要说这段日子有什么不同的,那就是从那天起,顾二叔时不时会用一种得意又怜悯的目光看着他们,然后不知为何纠缠上了沈卿,隔三岔五的借着给他送东西的理由给沈卿和盛明兰送个糕点纸笔什么的,各种讨好手段层出不穷。私下和他一起时逮着人便张嘴叫师傅,沈卿不胜其扰,最后干脆一下课就消失得无影无踪,有时连他都寻不到人。


心底有些小小的失落,他只道是看见沈卿有了其他朋友不愉,暗自批评了自己许久,这口郁气才勉勉强强压制下来,这一晃几天,便是齐衡心心念念的上元佳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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