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卿此若(七)
七、天虞旧事
又是一年初雪,雪花在夜间悄无声息的簌簌降下,待人醒来便是见着山河大地银装素裹,点点白莹缀在庭院间将开未开的红梅之上,平添诗意。
齐衡早早被平宁郡主叮嘱着换上了过冬的狐裘,每日揣着个汤婆子暖暖和和的踏雪前往私塾;盛明兰一如既往的迷糊贪睡,但比最先齐衡去扇风捣乱时好了很多;顾廷烨近日听说犯了件事儿,虽是被及时压了下来,但被他娘勒令关了一月禁闭,来不了私塾;
至于沈卿,自入冬来他出现在私塾的日子就多了不少,想是冬天了妖怪们也要藏起来过冬,暂时无法出来祸害京城了,又或许是经过这一年,京城中的妖怪已被除得七七八八。
当然,这都是齐衡一厢情愿的美好想法。
这日黄昏,庄先生宣布下堂后,大家一哄而散,纷纷领着自己的女使或仆从沿来时路径快步离开,眼见又有细碎雪花降下,还是快些回屋烧炭暖和才是正经。
齐衡本也是要回去的,只是行至一半时突然记起,给六妹妹的糕点刚刚是厚着脸皮,趁着四下无人借口同窗之谊硬送出去了,给卿玦的那份却还在身上揣着。
会做这新奇糕点的厨子今日早晨眼见着收拾行囊,坐车去往了下一家,断断没有明日再做新的道理。好在此处离私塾位置倒也不远,只能寄望于卿玦还未离开私塾了。
“哥儿你看,好大一只细腿白鸟站在私塾顶上。”眼看快到达私塾,不为兀的叫了一声。
“哪儿呢?”
“那,哥儿你仔细看。”
顺着不为手指方向,一只只在画中见过的,个头不小的仙鹤矜贵的单腿立在房顶上,口中衔着一封贴着红纸的信帖,遥遥望去只能看见上边草草抹了几笔朱色。
正欲上前观清,恰逢沈卿从私塾内一人低着头,面带笑意的抱着一副卷轴走出。
那仙鹤发出一声欢快的鸣叫,振翅自屋檐飞下,殷殷把头凑近沈卿手旁,将嘴中丹砂书信给出后,偏着头索要抚摸。
“小白?许久未见了,呵,看着比我离开那时胖了不少。”
仙鹤似是极通灵性,这句话一完便是叫了一声,用尖尖的鹤嘴去啄面前那人,直到对方含笑作揖讨饶才作罢。
难得见此趣景,齐衡小声笑了出来,本是想唤人一声,继而大方走上前去给出糕点。怎料那人看完信书内容后便骤然僵了笑意,手指紧紧捏着那寥寥数字的薄薄信纸,低着头,用力到指骨都泛了白。
“当真?”低哑的嗓音响起,雪寂无声,似是一人在自言自语。
仙鹤偏了偏头,叫了一声。
“呵,竟是果真如此……”
沈卿说到一半便哽住不说了,只用力把信纸在手中狠狠揉皱,仰头看天。齐衡直觉自己听到了什么不该听的,一时间进退两难,思付再三时不防树上兜头一捧冷雪浇下,‘啊’的轻叫出声来。
“谁!”那人警觉,齐衡回过神来时那人已经出现在了自己面前,画卷一端正紧挨着自己脖子,带来令人颤栗的凉意。
“元若?”
冰凉散去,齐衡下意识缩了缩脖子,这才发现,好友眼角已经攀上了浅浅淡淡的红,唇畔却是一个与往常无二的笑。
像极了幼年时他瞧着同龄人要号啕大哭时的眼睛。
“你……别笑了。”直直对上那人隐有水光闪动的眸子,齐衡脑子一打结,不知怎的就张口来了这句突兀话:“想哭便哭吧,不丢人。”
那人一愣,反应过来后迅速别过头,错开了齐衡的视线。
“见笑了。”
半晌只回了这一句。
那包糕点最终也没能送出去,白白在怀中捂得滚烫。
沈卿也离开了。
如同那日雪中初见一般,他看着沈卿客气与自己拜别,沿着庭廊走开数步才记起怀中未送出的糕点,匆匆回首时,天地空茫,哪还有那人的影子。
雪上脚印也似飞鸿踏雪泥,俶尔隐无踪。
“有一桩公案需得了结。”
他记得那人最后是这么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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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游回来文笔复健
衡卿夫妇的甜甜小日常大多集中在婚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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